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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奶奶分别的这二十年里,我回去过两次,而最后一次竟是给她老人家料理后事的,是2006年农历七月初九。
奔丧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,怎样才能一进门可以嚎啕大哭,用那种很夸张的男人的哭,因为作为一个处于麻木状态的我思想已近乎凝固,父亲还在医院等待手术,不得不隐瞒,内心除去焦虑悲哀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可言,然而想起在家等待的村里人亲戚们期待的目光,很是茫然不知所措。还好,踏进灵堂在一片哀乐声里我放纵的哭了起来,那时那地的气氛即使是个陌生人也会动容的,而我的身份是长孙。在我离开的前一天,姑姑把我叫去塞给我一个布团,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银元,是奶奶给我留下的她生命里唯一可以计量的财产,在看到的一刹那眼泪涌了上来,她疼我是真的没有水分的,而我哭她却内涵着演戏的成分,是哭给世俗看的,不那样说不过去,曾把自己的虚伪归为世俗的原因。
返回的火车上,经过了这么一番颠簸却头脑异常清醒,小时候的一幕一幕浮上心头。奶奶总把我放在一个草席上边照顾我边干活,干那些针线活,太阳晒过来了,奶奶就拉着草席把我放到树荫下,突然我感觉很好玩就叫奶奶一直那样拉着我转,直到满意,可能那时候那样的转就像如今城里的孩子坐过山车样新鲜吧。到了初中时我住校,每星期要从家里带面粉到学校,但要给学校交加工费,每斤6分钱,当时的农村每年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才能吃上白面,奶奶弄面时很心疼,每次用瓢舀时都数着:一,二,三……唉,那样的年代那样的日子!等我念完大学毕业那年,有了工作很兴奋,夏天回老家玩。小时候的伙伴都很羡慕,整整一个假期沉侵在这种幸福的光环中,在家里真正呆的日子没几天,走时,也是大家伙用自行车送的我,奶奶跟在后头,我让她回去她却说等等,然而再回头时我看见她在悄悄的用衣襟抹着眼泪。如今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是很不懂事,或者是反应迟钝,也没怎么当回事,可不成想那次一走就是十年,回去时却是奔丧去的。
也许有一万个可以用来给自己开脱的借口,可我不想辩解。泪水打湿了枕巾时,想起了一句话: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!而我拿什么来回报您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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